前言:这篇COP22见闻对于跟进气候谈判的前辈们来说,可能是老生常谈,也可能有些不成熟。
马拉喀什的午后 创绿研究院 摄
马拉喀什是座美丽的城市。在这里,我重温到儿时印象中的秋高气爽和月朗星稀。为什么这么说?秋季已经不是北京的最好时节,夜空中再也望不到北斗七星。不知从何时起,原本稀疏平常的风景,竟变成了记忆中的一张张老照片。
来到这座城市,是为了参加《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第22次缔约方会议。对于首次参加COP的我来说,有一种参加COMIC CON(漫展)的错觉——万人涌动、各色展位、主题活动以及名人见面会。
气候大会的会场是由两个区域组合而成,以颜色区分的话,即为蓝区和绿区。蓝区,主要是谈判会场以及各国的“角”(pavilions)和边会(side events),如中国角;绿区,是集中了企业以及非政府组织的展览区。因此,在各国代表开着各种闭门会议、争论着各种问题的时候,场外的人们则以倡议活动、环保产品以及艺术展览等形式展现出公民参与这场全球气候治理的行动力。
绿区:迟缓的谈判进程无法阻挡场外公民意识的涌动
公民社会组织的倡议活动
公民社会组织的倡议行动 创绿研究院 摄
当气候资金的谈判进程迟迟没有结果的时候,几位观察员站在餐厅通道的入口盘,展示出一条写着“资金在哪?”的醒目横幅。双关语式的字母缩写,道出了此时每一位参会者的心情。
公民社会组织的倡议行动 创绿研究院
另一场倡议行动围绕着保护水资源的主题展开。化石能源中对环境影响最为典型的一种是煤炭开采。据《中国能源发展报告(2006)》中的数据,平均每开采1吨原煤需排放2吨污水。更严重的是这样量大、面广的水资源污染,还会造成周围居民的用水短缺。
环保主题的倡议海报 创绿研究院 摄
Lapland,距离北极圈最近的地方,这里的首府有着“圣诞老人家乡”的称号。然而,北极变暖的速度比地球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快,这让Lapland的境况堪忧。
公民社会组织的倡议行动 创绿研究院 摄
公民社会组织的倡议行动 创绿研究院 摄
在大会闭幕当天,公民社会组织了最大的COP全家福,写着“我们要继续前进”(We’ll Move Ahead)。
“变废为宝”的智慧
气候大会绿区的展位集中了各国大小企业,除了一些全球知名的跨国企业,也有不少微型的小企业以及非政府组织机构。会场外、展览区内,随处可见利用循环再造资源的创意。
展位的桌椅 创绿研究院 摄
一开始我以为是展示品,兜兜转转后发现很多展位都在使用这种纸板制造的桌椅。我试着坐在纸板椅上歇息了一小会儿,合理的力学结构使得椅子很牢固。
循环再造材料搭建的花园 创绿研究院 摄
这是一位讲着法语、穿着摩洛哥当地服装的老伯的展位。虽然,我们在语言上有着很大的障碍,但是并不影响我理解他的肢体语言,以及“recycle”这个带着浓浓法语音调的英文单词。比如,他将塔吉锅的锅盖做成灯罩,将汽水瓶盖嵌入石膏做成漂亮的墙板,用塑料水瓶做成了一个简易的花园灌溉系统。
模块化木板搭建的餐厅屋顶 创绿研究院 摄
模块化的木板结构在COP22结束之后可以被拆除、重组和重新利用。
艺术的无声警示
艺术,是世界的语言,没有国界。由各种符号、元素以及颜色和材料组成的艺术品,承载着创作者的意识形态。在这个多语言环境下的大会中,每一件围绕环境的作品自身所具备的艺术张力,让所有围绕这些作品解说变得可有可无。
名为“Mind the Earth”的图片展 创绿研究院 摄
环保主题的涂鸦作品 创绿研究院 摄
环保主题的涂鸦作品 创绿研究院 摄
地球的倒计时 创绿研究院 摄
会场外的艺术装置 创绿研究院 摄
会场外的艺术装置 创绿研究院 摄
石油版的“维纳斯诞生” 创绿研究院 摄
药片包装拼成的城市版图 创绿研究院 摄
如果地球是黑色的 创绿研究院 摄
市内关于COP22环保主题的装置艺术 创绿研究院 摄
市内关于COP22环保主题的装置艺术 创绿研究院 摄
蓝区:发达国家凭什么要资助发展中国家
言归正传,关于这场马拉松式的谈判,我看到了气候脆弱国家的难言苦楚,看到了部分发达国家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作为观察员,我的心态也从一开始的坚持“物竞天择”到理解了何为“气候公正”以及为何要“理解包容”。
马拉喀什气候会议蓝区 创绿研究院 摄
真的是“我弱我有理”吗?
在旁听各国就气候资金问题的对话过程中,我承认有那么一刻我因为某几个国家或者群体的代表发言人有些过分矫情的言论发笑了。当时,小岛屿国家代表发言人讲述着自己的国家需要更多的资金是为了应对气候变化以致举国搬迁至更高的地方居住,并重复着 “I don’t wanna die”。我笑了,笑是因为在我对于重大会议发言的固有印象中,这样的演讲内容在这样的大会上无异于诗朗诵一般的不合时宜。也许这个世道果然已经变成了“我弱我有理”——强国帮助弱国应当应分,这是哪里来的逻辑?当然,我这个想法被资深的同事否定了。
CVF会议进行中 创绿研究院 摄
直至11月18日的CVF上,有47个气候脆弱国家(包括孟加拉国,埃塞俄比亚和海地等国家)承诺在发展过程中跳过化石燃料阶段,将尽可能在2020年前提高国家自主贡献目标,并努力实现100%可再生能源的生产。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想起了英国、美国等发达国家的诞生是建立在以化石能源为基础的“工业革命”时代。随着工业体系的不断完善,燃料消耗急剧增加,大量排放的二氧化碳使全球出现变暖趋势,海平面急速上升,极端气候灾害频繁发生。这样的大国崛起是以环境为代价的,如英国伦敦的煤烟型烟雾事件和美国洛杉矶的光化学烟雾事件。那么按照历史脚步,国家发展、社会进步是循序渐进的过程。气候脆弱国家的承诺无异于宣告他们要挑战历史,跳过时间的进程,直接进入工业革命的新纪元。
然而,工业革命的背后是科学技术的发展。新一轮的工业革命需要新能源技术、智能技术、信息技术、网络技术等科学技术作为推动力。那么,这些发展中国家拿什么来推动这场革命?是雄厚的资金?还是先进的技术?有外媒将这些气候脆弱国家称为“穷国”。当然,“穷”的不仅仅是财富,更是他们应对气候变化的能力和实现可再能源生产的实力。
想到这一层面,我明白了为了什么“气候资金”成为年年大会上争论的焦点,为什么发展中国家反复提出技术支持的需求。勇士出征尚需利刃,更何况是这些已经饱受气候变化影响的发展中国家。
午夜将至
CMA1闭幕会议预计延迟至9:00PM 创绿研究院 摄
等待CMA1谈判会议结果的人们 创绿研究院 摄
大会的闭幕会议于11月18日17点30分开始。然而,由于《巴黎协定》第一届缔约方会议在部分议题上各国迟迟未能达成共识,会议不得暂定休会,时间一度推延。
COP22主席Salaheddine Mezouar公布《巴黎协定》将沿用适应基金 创绿研究院 摄
午夜将至,CMA1的谈判最终有了阶段性成果,闭幕会议得以继续进行。当COP22主席Salaheddine Mezouar公布《巴黎协定》将沿用适应基金的那一刻,全场掌声不断。也就说《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的近200个缔约方承诺将临近到期的《京都议定书》“适应基金”延续到2020年以后。单以减缓和适应气候变化的层面,希望发达国家能尽快兑现气候资金的承诺,毕竟“小米加步枪”式的革命可能无法赶超地球留给我们的最后时限。
《巴黎协定》缔约方计数板 UNFCCC官网
截止至这篇博客发出,《巴黎协定》的缔约方已经增至113个国家。在回程的路上,我想起领我进入这个行业的前辈曾经讲过的一句话:“我们的努力可能要在10年、20年甚至更久的未来才能看到成果,这个过程十分漫长”。
谁也无法逃脱时代的共运
联合国秘书潘基文 创绿研究院 摄
倒退回十年前,听闻最多的是某处珊瑚岛屿将在多少年后消失,某座岛屿将在多久之后沉入海底,诸如此类,不胜枚举。但是,那时候的想法是“我要赶紧在它们消失前去到那里看一看”,却从未意识到这样的消失是受到气候变化的影响,而气候变化是全球升温的产物,全球升温是源于人类社会的工业进步排放大量温室气体造成的。任期最后一次参加气候大会的潘基文在会上呼吁全球各国加强减排力度,不要拿下一代人的命运开玩笑,更不要对地球其他生物的生存构成威胁。
COP22主席Salaheddine Mezouar 创绿研究院 摄
COP22主席Salaheddine Mezouar说,全世界正在一场“为了我们星球未来的重大斗争”中,这关系到“几十亿人的尊严”。迷人海岛、自然风光的消失,不仅仅是少了几处旅游胜地这么肤浅的结果。如若不然,这将会是一个死循环,谁也无法逃脱时代的共运。
午夜将至 创绿研究院 摄
薛一
2016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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